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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一起上了樓, 程寧道:“晚上就不喝咖啡了,熱牛奶怎麽樣?”

“隨意。”

程寧去熱牛奶,程祈年去了她的畫室, 程寧熱好了牛奶端給他,程祈年接過喝了一口問她:“最近有靈感嗎?”

“最近的工作重心都在畫廊, 畫廊業務拓展了一些, 忙著處理業務, 好長時間沒畫過畫了。”

“畫家還是要以畫畫為主,業務上的事情我找人幫你吧。”

程寧點頭,“也行。”

程祈年看了一眼她來不及整理的畫架,又道:“要不要換個大點的房子?給你買一套離畫廊近一點的?”

“不用,我習慣住這裏了, 更何況這裏離畫廊也不遠。”

“車子呢?要不要換一輛?你的車子開了有一段時間了吧?”

“也沒多久吧,又沒毛病, 而且現在正好過了磨合期, 是最好開的時候。”

“那你有什麽想要的,可以直接告訴我。”

程寧想笑,不過她倒也理解程祈年這種方式, 他錢多嘛,肯定是先拿錢來砸她。砸房子砸車, 只要他能砸的都行。

程寧道:“暫時也沒什麽想要的。”

程祈年沒說話了, 程寧感覺他看她的眼神覆雜了幾分, 她道:“是不是發現追女生沒那麽容易?”

“倒也不是,只是覺得很有挑戰性。”

“第一時間不是覺得困難而是有挑戰性,這種思維難怪能成大老板。”

程祈年笑了笑, “就當你誇我了。”

程祈年從畫室出來在沙發上坐下,程寧也跟著他出來。並沒有程寧意料中的暧昧, 雖然程祈年想給她砸錢是要討她歡心,在追求她,可兩人之間的交流都很自然,這種氛圍坦蕩得好像他倆是戰友,商量著怎麽維護他們的革命友誼。

連程寧都覺得匪夷所思。

程寧出來時看了一眼掛鐘,說了一句,“八點了。”

“這是在下逐客令了?”

“……”

其實也不是,只是看到時間隨口報了一句。

程祈年從沙發站起來,“行吧,時間也不早了,你早點休息。”

程寧本來想解釋一句,但又覺得一解釋像是在挽留他,她便道:“路上小心。”

程寧在洗臉時擡頭望著滿是泡沫的臉,想著今天的一切,她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,原來程祈年追女生是這個樣子啊。

雖然過程讓她感覺毛毛的,別說他的殷勤她還挺受用。

第二天程寧再次收到了程祈年送來的花,不過這一次紅玫瑰變成了粉玫瑰,夾在裏面的巧克力變成了一條項鏈。

項鏈是程寧很喜歡的一個品牌,每次這品牌有新款她都想入手,之前早看過這款,不過價格昂貴正在觀望,而且這款項鏈只限男生購買,算是品牌的一種營銷套路,跟那種男士一生只能買一枚鉆戒的套路差不多。

她沒想到程祈年直接送到她面前,不得不說從小一起長大就是這點不好,了解對方的喜好,都不用問就知道送什麽對方滿意。

程寧也承認,在收到項鏈的一瞬間她是開心的,可隨即她又唾棄這種被程祈年輕易拿捏的感覺。

先不說程祈年突然抽風追求她是不是為了將她留在國內的權宜之計,就說程祈年曾說過只把她當妹妹這種話,也值得她在多觀望一段時間。

程寧調整了一下心情給程祈年打去電話,依舊是很快接起。

“禮物喜歡嗎?”

“幹嘛又給我送花?”

“女孩子不都喜歡花嗎?”

“昨天送的我都沒地方安置今天又送,辦公室裏都沒地方擺這些花了。”

“要換個大點的畫廊嗎?”

“……”

程寧無語了幾秒,“這不是換不換畫廊的問題,總之你以後不要再送花了。”

“那禮物呢,喜歡嗎?”

程寧看了一眼手中的項鏈,“你的好意這一次我就領了,但以後也不要破費了。”

程祈年沈默片刻說道:“程小姐這是要拒絕我嗎?”

“不……”程寧想說不是,但立刻閉了嘴。

“程小姐,給個機會?”他又說了一句。

程寧差點笑出來,好像真的很難在他身上感受到挫敗,這話的語氣聽著也不像是死纏難打低聲下氣,反而恰到好處帶著誠意。

“你不用再送我東西,也不用再請我吃飯送我回家,我需要時間考慮。”

那邊沈默了片刻,“好。”

掛斷電話程寧找了個花瓶將花枝剪下來插上,那條項鏈她看了幾眼還是選擇收下。下午程祈年果然沒有再出現。

程寧倒也不是存心為難程祈年,只是他突然殷勤她真的挺不習慣的。不過程寧沒想到程祈年的心態這麽穩,而且他似乎有一種勢在必得之勢,就像他做其他事情那樣。

第二天程寧去畫廊,小可一臉興奮告訴她,“程小姐,林特助今天一早過來了一趟,他表達了程總對我們的慰問,還說程總體諒我們這段時間辛苦,特意給畫廊工作人員放了假,還給了我們一筆資金去外面旅游。這段時間他會安排專業團隊過來幫忙打理畫廊,讓我們盡情放假不用擔心。”

程寧:“……”

“程總交待了這是給畫廊全體員工的福利,所以程小姐你也要去哦!”

這是得知她說畫廊事務繁忙沒有靈感特意給她放個假?當然也不是特意給她放,是給畫廊全體員工,也不是特意給她的福利,她也沒法拒絕。

真有意思,殷勤獻到了,她還拒絕不了。

看著大家這麽興奮,程寧自然也不會掃了大家的興,就讓小可去安排出行事宜。最後經過商議,大家決定去彩雲之南。

一行人先去了大理,編了發,喝了老撾咖啡,看了洱海,然後去了大理的聖托裏尼。坐在聖托裏尼最高的咖啡廳裏望著遠處巍峨的蒼山和茫茫的洱海,享受一個放松怯意的午後,有一種長久埋在土裏的屍體突然看到陽光的愉悅。

不得不說大理真是適合文藝青年來的地方,畫廊工作人員有不少是畫家,大家對大理都很喜歡,程寧也很喜歡。

風景優美,洱海邊隨便一處都能成畫,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流浪藝術家,他們彈著吉他,用沙啞的嗓音唱著不得志的歌,而這裏也包容著在別人眼中顯得另類的一切。

接到程祈年電話時程寧正坐在聖托裏尼喝著咖啡,電話那頭程祈年問她:“旅行怎麽樣?”

一群不知名的鳥從遠處飛過,程寧透過墨鏡看著它們飛遠,她道:“還不錯,大家都挺喜歡。”

“大家也包括你嗎?”

“當然咯。”

她聽到電話那頭的程祈年笑了一聲,他道:“那就好,好好放松。”

掛斷電話,程寧舒服躺在躺椅上,聽著鳥鳴吹著風,鼻端是咖啡夾雜著湖邊海草的味道,程寧一臉怯意享受著一切,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
七天的旅程結束,在大家一片不舍的哀嚎聲中,一行人坐上了返程的飛機。程寧帶著團隊回到畫廊,先跟程祈年的人做了一下工作交接,其中有兩個是程祈年專門留給她處理畫廊事務的。上次程寧隨口提過畫廊事情太多她都沒時間畫畫,程祈年便著手找了兩個人幫忙處理,程寧也明白程祈年是想幫她減少畫廊的瑣事,讓她專心創作。

交接工作做完,大家重新回到工作狀態,程寧的事務被接手倒是清閑了不少。下午從畫廊出來,程寧看到程祈年的車子停在外面。

她一回來他就出現了,雖然已經體驗過他的殷勤,可是面對他主動時她還是不太適應。

程祈年下了車走到這邊為她拉開車門,依舊殷勤周到。

“程小姐,能賞臉一起吃個飯嗎?”

還是受不了,心裏依然有毛毛的感覺。程寧沒回答,她註意到程祈年手上纏了紗布,她問到:“你手怎麽了?”

“被魚咬傷了?”

“啊?”

程寧用一種“你在逗我嗎”的眼神,程祈年笑了笑說道:“真的。”

被魚咬傷?有這麽抓馬的事情?

“什麽魚?”

“你的魚。”

“我的……魚?”

程寧一邊疑惑一邊鉆進車中,程祈年繞到另一邊坐下,對著程寧疑惑的眼神,他解釋道:“還記得你以前釣的那條黑鰱魚嗎?”

程寧想起來,她和程祈年住在楓林墅嶼時確實釣過一條魚回來,後來離開也沒帶走。

“都這麽久了還沒死啊?你一直養著?”

“嗯。”

不僅如此,程寧當時離開楓林墅嶼後他也沒在那裏住了,那條魚被他一起帶走,現在又搬回楓林墅嶼,那條魚也跟著他搬了回來。

程寧心情覆雜,從小和他一起長大,從不知道他還有養魚的習慣。而且她釣的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鰱魚,他這種日理萬機的人竟然還一直有耐心養著,一條不值錢的鰱魚?

“它現在長得很大了,要去看看嗎?”程祈年問道。

程寧看了一眼程祈年的手,她確實挺好奇,到底多大的魚能把人的手咬傷。

程寧也沒想到她會再和程祈年一起回到楓林墅嶼,屋中的家居擺設還是老樣子,魚缸就放在原來的位置,只不過現在的魚缸要大很多。

看到魚缸裏那條身體碩大的黑鰱魚時,程寧被震驚到了。身體大嘴巴也大得驚人,對著魚缸看人的時候簡直醜得慘不忍睹。

“這真是我釣的那條魚嗎?”

“當然。”

“你是怎麽把它養這麽大的?”

“餵小魚小蝦還有各種肉,它胃口好得很,連牛肉也吃。”

“……”

程寧很費解,“這魚在市面上還不到十塊一斤,牛肉得五十一斤,你竟拿牛肉餵它?”

程祈年沒回答,而是回以她一記反問的眼神,好像在問她,有什麽不可以嗎?

程寧搖了搖頭,“行吧,程總你開心就好。”她說完問道:“它是怎麽咬到你的?”

“那天它把頭探出來吐泡泡,一時心血來潮想跟它互動一下摸摸它的腦袋,它以為我給它投餌,一張嘴就咬了上來。”

“……”

只聽過有人擼貓擼狗,第一次聽有人擼魚。不過程寧還是保持著她的同情心問道:“咬得嚴重嗎?”

“還好,一點皮外傷。”

“……”

雖然說他受傷了要給於同情,但程寧就是莫名想笑。真的沒想到,在程祈年這種人身上也會發生這麽抓馬可笑的事情。

“之前你喜歡的那位阿姨我也重新請了過來,我讓她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,今天就留在這裏吃飯吧?”

程寧秉持著來都來了的態度,也就答應了。家政阿姨的手藝依舊在線,她做的粉蒸牛肉依舊很合程寧胃口。

“玩得開心嗎?”坐在對面的程祈年問。

程祈年被咬的是右手,抱著紗布握筷子的姿勢有些別扭。這會兒西裝外套脫了只穿著一件襯衣,深灰色的,在光照下能看到散發光澤感的白色絲線交織,給衣服增加了亮色不顯得太過嚴肅。

身上一如既往有著屬於程祈年的精致感,手上卻包得像粽子一樣,這對比充滿了滑稽。程寧急忙移開目光,不敢看,怕笑出來。

“挺開心的。”

“開心就好。我安排了人幫你管著畫廊,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,多花時間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。”

程寧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,由衷說了一句:“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他頓了頓,“聽說大波雪山要閉園了。”

已經三月底,氣溫上升,雪山上的雪也快化了。

“聽說了。”

“還想再去玩一下嗎?”

“我們……一起?”

“正好我周末也有空。”

約她一起去玩?又在主動出擊了啊程祈年。

“你手受傷了能滑雪嗎?”

“傷不是很重,問題不大。”

程寧想了想說道:“你找人幫忙打理畫廊,我也沒什麽事,那就一起去咯。”

吃完飯程祈年將程寧送回家,兩人約定周末一起去雪山,周六一早程祈年就給她打了電話,他的車子已在她的小區停車場。

程寧上了車,兩人便再次向大波雪山進發。

來到雪山,大概是快要閉園,今天人還挺多的。兩人換上了裝備,考慮到程寧的滑雪技術,依舊和上次一樣去的是初級道。

“你先滑滑看,我跟著你,看看有沒有進步。”

程寧撐著滑雪杖慢吞吞滑出去,比初來時好了很多,動作協調了不少,不過依舊慢。

程祈年也很有耐心,時而在她後面,時而在她前面,幫她找出問題再做指導。陪伴感和情緒價值都拉滿。因為她不會,而她更多的依賴他,需要他,而他的耐心又正好給於她正反饋。不得不說帶她來滑雪確實是個培養感情的好方式,老油條真不愧是老油條。

“我怎麽感覺我就沒有滑雪的天賦呢,怎麽滑都做不到你那麽絲滑。”

“沒事,慢慢來。”

“不慢慢來也不行啊,根本快不起來。”

滑在前面的程祈年突然停下來,他沖她伸出手,“要不要我帶著你?”

來了來了,適時的肢體接觸是推動感情最好的方式。可他面色卻真摯坦然,壓根沒有一點我在一點點攻略裏拿捏你的心機感。

看著他伸過來的手程寧卻猶豫了,倒不是猜到這是程祈年攻略她的方式,只是想到要手拉手一起滑雪,面對他的主動靠近依舊讓她不太適應。戴著防護鏡她看不到他的目光,同樣他也看不到她的,她眼底一瞬間的慌亂自然也被遮得嚴嚴實實。

“怎麽?不相信我?”

不知道為什麽,還沒拉上手呢程寧的心跳就開始加速,程寧唾棄了一下自己真是不爭氣,也佩服程祈年確實很有計謀,反正她確實快要淪陷了,她沈默片刻後便打算將手放上去。

沒想到,意外就在這時候來了。

就在程祈年這句話落下之後,突然從山頂沖下來一個人,他下滑的速度很快,恰好就在程寧的正後方,她根本躲避不及。

索性程祈年眼疾手快,手臂猛然勾住她的腰將她往後一拉躲避了那人,不過程寧的身體還是被那人撞了一下。

此刻他們正站在一個小斜坡上,程祈年動作太快一時沒控制好力道,程寧猛然撞入他懷中他重心沒穩住,眼看著就要倒下去,他急忙將程寧整個摟進懷中,而後後背著地做緩沖。

因為在滑坡上,有重力作用,再加之方才那人撞擊的力道,兩人倒下去之後並沒有停下,而是沿著斜坡一直下滑,程祈年急忙用腳瞪了一下地改變方向,不至於讓兩人垂直往山坡下滑去,最後撞在滑雪場場外的護欄上擋住兩人下滑的身體,兩人這才停下。

兩人下滑的力道有些重,再加上慣性,撞在護欄上的力道自然也不輕。那護欄被撞擊出劇烈的響聲,程寧還聽到了撕拉一聲,隨後是程祈年的一聲悶哼。

直到徹底停下程寧才從他懷中起來,她起身看了程祈年一眼,他依舊還躺著。

“你怎麽樣了?”

程祈年沒回答,而是先問了一句,“你受傷了嗎?”

她哪裏受什麽傷,程祈年一直抱著她,往下滑時也一直是他背著地,程寧一直被他抱在懷中,連衣服都沒濕。

“我沒事。”程寧見他眉心微蹙,又聽他聲音感覺不對,她道:“你是不是受傷了?”

“應該不嚴重。”程祈年一邊說著一邊撐起身體,不想又疼得倒抽一口氣。

程寧急忙扶著他起身,她心下疑惑,往他身後看了一眼,這一看就嚇了一跳。

他身上這套滑雪服被劃破了,白色的絮狀物飛得到處都是,有些還被染上了紅色血跡,在茫茫一片白色中看著很刺眼。

“你……”她一時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,她走到他身後,將那劃破的衣服撩開。裏面的毛衣也是破的。毛衣下,他的後背上,有一條血淋淋的口子,不知道有多深,也不知道有多長,只看到不斷有血從裏面冒出來。

“怎麽了?”程祈年問了一句。

“你……你先別動。”程寧手忙腳亂的,她讓自己冷靜,可是拿出手機時手還是止不住在抖。

好在他們滑得還不算遠,程寧急忙給工作人員打了電話,又叫了救護車。沒一會兒工作人員趕到,用擔架將程祈年擡了上去,山上醫療條件簡單,只能先幫他止了血。救護車來得倒也快,程祈年被送上了救護車,程寧陪同,林一則負責把車開下山去。

程祈年後背受傷,只能趴在床上,他見程寧一臉擔憂,說道:“沒事,一點小傷而已。”

程寧沒說話,感覺心裏堵堵的。一點小傷嗎,方才幫他處理傷口時她看到了,傷口很深很長,應該是撞在護欄下面一根斷了的鋼筋上,不知道什麽時候斷的,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檢修。

就是那麽巧合剛好就被他們撞上。

兩個人的重量,慣性又大,下落的速度又快,滑雪場上雪都被踩實了不少,也沒有個緩沖,直接撞在上面,力道得有多重。她甚至有好幾次看到程祈年疼得差點沒控制好表情,他優雅慣了,向來註意自己的形象,痛到失去表情管理,可以想象傷得有多重。

大波山距離安城不遠,救護車將程祈年送到就近的醫院,先去做了一下CT,萬幸的是沒傷到骨頭,而後再將他推到手術室縫合傷口。縫了七針,又打了些消炎藥,程祈年讓程寧先別告訴其他人,他不想家人擔心,程寧也能理解。

輸完液,程祈年讓林一幫他安排出院,程寧想勸他再觀察兩天,程祈年拒絕了。

“不用,到時候叫家庭醫生來給我換藥就行,醫院這股味我實在聞不慣。”

程祈年堅持,程寧也不再勸了。

因為後背受傷,坐車也不能靠著,只能全程趴在前座上,程寧看著心裏也不是滋味。好在距離並不遠,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。

到了別墅,程寧讓阿姨做點吃的,因為程祈年受了傷,只能吃清淡的食物,程寧端著粥和小菜進去放在床頭,沖他道:“先吃一點東西吧。”

程祈年端著粥吃了一些又吃了幾口小菜。將一碗粥吃完了,他將碗放在一邊,卻沒著急躺下,還保持坐在床邊的姿勢。

程寧問他:“還需要幫你做什麽?”

程祈年笑道:“只是傷了後背又沒有斷了手腳,需要什麽我可以自己弄。”

他受了傷,面色有些蒼白,嘴唇也少了幾分血色,額頭上不知何時泌了一層汗,眉頭還微微蹙起,想來傷口還在疼。即便這會兒微笑著自我調侃,他看上去也比往常多了幾分脆弱。

向來光鮮亮麗的人何曾有過這種狼狽?

心裏一時不是滋味。

“真是遺憾沒能帶你體驗一下滑雪的樂趣。”

“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想著這個?”

“不過這結局也還好。”

“什麽結局?你受傷的結局?”

程祈年笑了笑沒說話。程寧想起來,本來今天那人是要撞到她的。

“你工作強度那麽大,是那麽多人的領導,你有沒有想過你受傷了不僅影響你,還會影響整個銘宇。”

“怎麽能這麽說呢,你現在可是大畫家,更何況要是你傷了背,以後可穿不了裙子了,我無所謂,我不會穿露背裝。”

一直在自我調侃,用這種無關緊要的語氣,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。實際上聽到他這麽說程寧心裏反而更難受。

程寧看了一眼他包著紗布的手說道:“舊傷還沒好現在又舔新傷。兩次受傷都因為我,你說是不是我克你啊?”

程祈年被她逗笑了,他笑得挺開心,讓那張帶著病容的蒼白的臉也明亮了幾分,“你要真克我,我們一起在程家這麽多年,我還能相安無事嗎?”

“那不一樣啊,在程家的時候我是你妹妹。”

“現在呢?現在是什麽?”

臉上笑意猶在,帶了些疲憊的目光讓那雙眼睛沒那麽深邃,可程寧依舊不敢多看,她調整一下呼吸,說道:“你好好休息吧。”

“程寧。”

她剛起身程祈年又叫住她,程寧疑惑回頭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要回去?”

“差不多也該回去了。”

“就留在這裏吧,你這麽晚回去我也不放心。”

程寧想著她也不是沒在這裏住過,而且他受傷也是為了她,確實不該再讓他擔心,她點點頭,“好。”

程寧去了她以前住過的房間,還是她熟悉的樣子,阿姨應該經常打掃,床單被套也鋪得好好的,保持著隨時都能住人的狀態。

程寧有些費解,程祈年是預感到她還會回來住嗎?不然為什麽還保持著原樣?

不過程寧也沒多想,今天折騰這麽久確實也累了。第二日醒來,程寧從樓上下來,就見程祈年正站在窗邊打電話。

窗簾全拉開了,外面起了很大的霧,他沒有開燈,屋中有些昏暗。他站在落地窗邊,遮天蔽日的霧氣讓他的身影顯得不太真實。

有那麽一瞬間程寧覺得最近發生的一切也是那麽不真實,虛幻得像一場夢。

直到他打完電話,回頭向她看過來,他的五官在霧氣繚繞中一點點變得真實立體,程寧也從那種虛幻的夢中回過神來。

“醒了?”他問道。

程寧走到他跟前,打算探一探他的體溫,擡起手之後卻猶豫了。雖然他說過喜歡她要和她談戀愛這種話,這段時間也在對她獻殷勤,但兩人的接觸都在互相尊重的範圍之內。加之她對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是敬而遠之的態度,這種自然親昵的動作她做得也不會順手。

就在她猶豫間,程祈年似看出了她的想法,他握住她的手腕放在額頭上,甚至為了方便她,微微彎了彎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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